一起发生在森林中的凶手案,凶手到底是谁?真理到底在哪里?
樵夫说,三天前,他上山砍柴时,在丛林中发现了一具尸体。他就近报了官府,却掩盖了自己因贪图小利而抽走尸体上短刀的行为。
强盗多襄丸说是自己杀了武弘。那天,当他看到武弘之妻真砂时,便立刻被她的美貌所倾倒,萌生了占有她的欲念。于是,他用诡计将武弘引入丛林深处,然后将其制服并用绳子捆绑住了他。接着,多襄丸强奸了真砂。正当他要离开的那一刻,真砂竟然要求他们两个人决斗,并承诺自己将跟随胜者一方。为了显示自己的勇猛,多襄丸最后用短刀刺死了武弘,而真砂早已逃之夭夭。
真砂说,那天被多襄丸占有后,受到了丈夫的蔑视,这让她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扑向武弘并在他的胸前睡着了。没想到当她醒来后,却发现短刀已刺入丈夫胸口,他死了。真砂试图自杀却没有成功。
武弘说,多襄丸在那天占有真砂后,要求真砂和他一起走。没想到真砂一口答应,并要求多襄丸杀了武弘。多襄丸没有料到真砂竟然如此恶毒,便问武弘如何处理她。此时,真砂已走
附上芥川龙之介的两篇原文。竟不敢说黑泽明的电影有原文这般耐人寻味。
《罗生门》 鲁迅译
是一日的傍晚的事。有一个家将,在罗生门下待着雨住。
宽广的门底下,除了这男子以外,再没有别的谁。只在朱漆剥落的大的圆柱上,停着一匹的蟋蟀。这罗生门,既然在朱雀大路上,则这男子之外,总还该有两三个避雨的市女笠和揉乌帽子[1]的。然而除了这男子,却再没有别的谁。
要说这缘故,就因为这二三年来,京都是接连的起了地动,旋风,大火,饥馑等等的灾变,所以都中便格外的荒凉了。据旧记说,还将佛象和佛具打碎了,那些带着丹漆,带看金银箔的木块,都堆在路旁当柴卖。都中既是这情形,修理罗生门之类的事,自然再没有人过问了。于是趁了这荒凉的好机会,狐狸来住,强盗来住;到后来,且至于生出将无主的死尸弃在这门上的习惯来。于是太阳一落,人们便都觉得阴气,谁也不再在这门的左近走。
反而许多乌鸦,不知从那里都聚向这地方。白昼一望,这鸦是不知多少匹的转着圆圈,绕了最高的鸱吻,啼着飞舞。一到这门上的天空被夕照映得通红的时候
截图为黑泽明晚年自述《蛤蟆的油》片段,结尾附上芥川龙之介(1892~1927)短片小说”“丛林中”(也有翻译“草莽中)。
大部分看过电影的人都认为砍柴人的版本是真相,只不过隐瞒了自己拿走匕首:事后强盗劝说安慰妻子(“我是有名的强盗也有钱,要是不想要我抢来的钱我可以为了你去街上卖杂货,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等等),妻子不答应并跑过去解开丈夫绳子(“不可能的,我作为一个女人怎么能说这种话”),强盗以为女子的意思是让二人决斗并做出战斗状态
每个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粉饰自己,遮蔽自己的丑陋与不堪。
多襄丸和武士都把自己描述成英雄,哪怕死也要把自己说成死得最悲壮的那一个。而事实上两人都怯懦不堪,死者作为一个武士对于自己无力保护的女人选择唾弃,面对女人的挑拨两人自尊心受到了挫伤才进行一场畏首畏尾的决斗,多襄丸没有自己口中陈述的那般神勇无畏,武士也不过是屈辱地死于他人刀剑之下,并非如他所说的,决绝地了结自己的生命。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美化自己,当一个最神勇无敌的犯人,做一个不屈不挠、不苟且偷生的死者。
◇ 武士死了。
◇ 强盗与武士妻子有过性行为。
◇ 强盗被抓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以确认的吗?
每个人努力掩饰的,恰恰是他们自己所不耻的。这一点,也可以确认。
电影《罗生门》的故事很简单:武士夫妻远行途中遭遇强盗,妻子被强盗强奸(未必准确,如果按强盗的讲述来界定的话),武士不明原因地死去。其复杂在于黑泽明从四个角度(被捕的强盗、悲伤的武士之妻、借灵媒之口出现的武士的亡灵、发现尸体的樵夫)来讲述这一事件,每个人的说辞都很具说服力,但在关键点上,各种说辞皆介疑似之间,于是呈现出的是四个大相径庭的版本。
“罗生门”——“各说各话真相不明”之特殊词意也因此诞生。
每个人都藉助谎言来树立自己的理想形象——武士:武士道精神,贵族风骨;女人:贞洁;强盗:强大,威猛——只是,谎言易,践行难。
罗生门的真相,深藏筱竹丛中。黑泽明1950年执导的这部赢得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的《罗生门》,影片内容其实是改编自芥川龙之介的小说《筱竹丛中》,片名却取芥川的另一部小说《罗生门》之名。
僧侶和观众一起
The use of multiple perspectives on the same set of characters and events, with each perspective constrained by individual consciousness, is a modernist narrative practice associated with novelists like Dostoevsky, Joseph Conrad, James Joyce, Virginia Woolf, and William Faulkner. Such narratives are limited and relative in their degree of objectivity and truth.
(Akira Kurosawa and Intertextual Cinema by James Goodwin)
黑泽明创作,我看《罗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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